2005/08/15 | 鱼的魔戒同人:大师回忆录第二部<永诀>2 (未完,目前为止最大的坑....)
类别(*林谷藏书阁*) | 评论(0) | 阅读(249) | 发表于 10:53
第二章 父亲

“喂…埃尔隆德，能不能挺起胸来？”
一路走着，格洛芬忽然停下脚步拉住我的胳膊。“干什么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如假包换的森林精灵，从头武装到脚！”
话是没错，可我总觉得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们……这就是所谓做贼心虚吧。
“格洛芬，下面要怎么办？……”
“见机行事，随机应变。”
“………”
我又跟着盲目乐观的你做了没头苍蝇。军队之大，人数之多，找个人犹如海底捞针……更别说他根本不知道哈尔迪尔在哪个编制里。
忽然，他伸了伸脖子，亮出脖颈上挂着的一条细细的银链，银链一端坠着一个小巧狭长的哨子。
“不用担心，有这个很快就能找到他。”
“……这是什么？”
格洛芬抬起手摸了一下那个小小的哨子，笑意加深。
“这个…是让我们互相找到得到对方的东西。”
瞠目结舌。
“我有一个他也有一个——”格洛芬德尔曲起手指摆弄着小哨子，笑着说，“我迷路的时候，只要吹一声哨子他听到了就会来找我；他要是出去忘了什么事情一吹哨子我就过去找他——森林精灵的眼力听力没活说，反正无论我走了多远每次他都能把我找回来。”
……真是个好办法，格洛芬。保险系数很高。
“…那么现在你想用这个办法找他？？”
“不错……”他微笑以对，“好办法，要推广——以后你也可以试试。”
多谢推荐…这种办法，适合路痴和健忘的组合，我用不着。
“既然这么有效，为什么你还把他弄丢了？！”
面对我的质询，金发精灵的笑容僵了一下。
“这个…以后慢慢说再说——”他搪塞着清了清嗓子，把哨子的一端衔在齿间。
“等等！！——”我连忙伸手拉住他脖子上的链子，猛地把哨子从他口中扯落。嘎嘣一声——金属质地硬生生摩擦牙齿的声响。格洛芬德尔皱起眉头捂住嘴巴。
有些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你想让所有人发现我们么？！”我悲愤地说道，“我们会被当作奸细！！”
“精灵的同盟，哪里来的什么奸细？？”
“因为瑟兰迪尔的父亲奥罗费尔…他讨厌诺多精灵。”我叹了口气。
怔了一下，格洛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抬起手扶住额头。“差点儿忘了——他和你的顶头上司水火不容，要是抓住了他的传令官，一定会往死里整。”
刚要开口说话，忽然传来浑厚的号角声，如滚雷般迂回在耳边。
“集合的号角——”格洛芬德尔起首看了看远处，浅浅露出一抹笑意，“现在大概所有的精灵都在朝那个方向赶…那里也许有我们想见的人。”

集合在营帐前的精灵，
因为不知道应该站在哪个编制里，我和格洛芬只好站在队伍的最边沿，越过无数头颅叠成的重山峻岭遥望前方。重重迭迭的银色头盔，山峦一样在眼中延绵着。
“不要东张西望——”格洛芬暗地里拉了拉我的手，声音压低的几乎听不见，“我们站在最后，很安全。”
勉强点了点头，我松了口气。
满眼望去，只见背影…看不见任何一张脸孔。
能感觉到什么……那些挺直的腰身之上，贯穿着满溢着勇气的信念，在浸透着血色的苍穹下，气势逼人。
这些我原以为生性温和的森林精灵，气势不输诺多…一样骁勇彪悍，分豪不差。
原来我一直都错了。
“……来了。”
格洛芬轻声一叹。我稍稍仰起脖子，看见远处营帐深绿色的帘子高高掀开…一袭金色的战甲，不啻骄阳。
整个方阵，肃然一片。
我看着他走向队伍的前沿，绕过方阵的变沿，大步走向队伍的末尾。
忽然间，我的心倏地提到嗓子眼儿！
随着他的脚步，所有士兵忽然在一瞬间全部转身——整齐划一，方阵轰然作响。
始料未及。格洛芬眼疾手快地拉着我扭过身子——方阵形状分毫未改，只是掉转了方向，我们忽然从排尾变成了排头。
那个辛达的精灵王子，森林精灵的领主，正插着手站在我的正对面不远处。
微微抬起头，目光掠过滑落肩头的金发…胫甲的金色，几乎灼伤眼睛。
那是一张洋溢着桀傲的脸孔，长眉入鬓，眼神迥然。英俊过人的浓重眉宇之间，颇具风霜。

瑟兰迪尔，很多年后，我在你的脸孔上发现了同样的神情……断然的果敢，孤独的骄傲，父子之间，如出一辙。

“…你们都是精灵里最彪悍的勇士——”浑厚的声音，有如方才响彻的号角，“我的千军万马，不需要别人来指挥！！”
鸦雀无声。如海纳百川的气息汇集在一起，只闻整个方阵沉淀韵律的呼吸…生生不息。
奥罗费尔…当这个辛达王子长途跋涉穿过迷雾萦绕的山脉，踏入密林的时候，他超然的勇气和天生王者的气度已经注定了他会成为这片土地的领主，领导这些久居森林一直没有推举王者的精灵。
他们甘愿马革裹尸…也许更多的并非为了所谓和平，而是为了这个征服了他们的灵魂。
“我们不需要诺多的所谓盟友……即便是战死！！士兵的天职是服从，但他只能服从一个人的指挥！！”
心里忽然涌起隐隐的不安。
“埃尔隆德——”
在我开口喊他之前，格洛芬先喊了我的名字，从几乎纹丝不动的嘴唇里挤出话来。“…大事不好，他不会是想要单独行动吧？”
我看了他一眼，无言以对。这是战争前的动员，却吹响了单独行动的号角。


“你去干什么？！”
格洛芬拉住我的胳膊，“回去的路不是这边！你也路盲了么？！”
“格洛芬——”我反手擒住他的手腕，“是兄弟就赶快回去！我现在去找奥罗费尔，你回去马上报告——”
“等等等等——”他打断我的话，“你不怕被乱棍打出来么？！再说，你放心我一个人回去么？！”
“对啊……那就我回去，你留下来找奥罗费尔！”
“冷静…冷静……”
“他们的人数虽然不少，但是装备简陋…如果单独行动，后果不堪设想！”
沉默片刻。他避开凝视我的目光，松了口气。
“…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你自己当心，千万不要勉强。”


凭借那一身盔甲，我终于得见那个高傲的辛达精灵…跟随精灵侍卫的队伍，我很容易得以接近他的行营。我的身份，在他集合起队伍准备站前的部署时暴露无遗…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我打断了他的运筹。只是还没有力争几句，就险些被他的愤怒吞没。
“…我认识你……”他眯起眼睛，“你是那个传令官！”
疑惑的表情转瞬为愠怒。他飞快的伸手，一把打落我头上的头盔。
“你好大的胆子！”
短短一刹，他掀起斗篷，将一把黑色的大弓握在手中，拉成满月。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传令官，听好了——”倔强的目光，不啻于箭尖的锋利。“我作出的决定，不需要旁人来指手划脚！！”
“Ada！！”
一声急斥。
眼簾里，映入一个修长的身影…步伐轻盈，长发流金。天成精巧的五官，依稀徘徊着儿时固执的霸道。
陡然间，熟悉的砰然，再度扼住了心跳。
千年，短暂，漫长…原来记忆里那稚气的美貌，已经绽放的如此熟捻了。

“…怎么，你要给他求情么？”
朱唇薄薄，忽然挽起一丝笑容。
“求情？为什么要求情？…他惹得Ada这么生气，最好是一箭穿心射死他！”
笑容如昔，隐见顽劣…他完全没有看我一眼，而是笑盈盈地注视着蹙额皱眉的父亲。
我的心忽然从颠峰坠落谷底。
为什么说这样的话？！…难道你不认识我了？！
奥罗费尔舒展开眉稍，忽然压低箭头——一声铮然，射落在我脚畔。
“还不走？！”柔软的手掌忽然拽住我的胳膊，“再不走下一箭就不是射在这儿了，猪头！！”
再度听到熟悉的谑称，心下一跳，还未来得及反应，已被他飞一般拉走…长发几绺轻拂过脸庞，脚下轻盈飞快的步履，转眼已经到了行营之外空旷人稀的地方。一声轻脆的口哨唤来铁骑铮铮——一匹黑马转眼飞奔到眼前，扬起细碎的尘沙。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被他左右着，我甚至来不及发表意见。
“快走吧！”
被他猛地推了一下，脸在马脖子上撞了个正着；鼻子生疼的瞬间，心中涌起喟叹无限。
他……果然是不认识我了么？……
“…笨蛋……不知道拐弯抹角地想个巧点的办法！！”
忽然飞来一拳打到我的下颌上，在我趔趄着脚步还没跌到的时候，提着我的领口。
“横冲直撞的…你就不会先来找我么？！”
眼泪从眼角涌了出来…近在眼前的倾城美貌，一片模糊。
“…你哭什么？！”
“刚才那一拳……咬到舌头………”

鼻腔里忽然一热，酸痛顿生…温稠的触感顺着人中爬了出来。
鼻血＋眼泪…为什么我在你面前总是如此狼狈。

肩膀轻轻一靠，忽然落下他的笑声…开始是拼命压抑着的忍俊不禁，片刻之后，变成了韵律十足的轻笑声…柔软的长发擦着我的脸颊，他将头轻轻靠在我的肩膀上，颈窝迂回着温暖气息。
“…埃尔隆德，你……还是老样子……”
他抬起头，微笑着看着我满脸花纹的狼狈。
“别动——”
冰凉的指肚在人中轻轻一擦，抹去血迹。
“……怎么过了这么久，你还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忽然贴紧的胸膛，压滞了彼此的呼吸。
我的意识，无法驾驭自己的双臂…我用最大的气力，极力拥抱着他。

这是你我生平中的第一次……我等待了数千年。而下一轮等待，竟比这次漫长许多。
沉寂了千年的思念，无言地悸动了很久…唯有娓娓倾诉的心跳声。
不想分开。

“…你放心，我会劝他的……尽我所能。”
喃喃而语，他将双臂从我的背后扶上，抱住我的肩膀。
“……笨蛋………”
我微笑着接受他的嗔责，更紧地搂住了他的肩膀…这样过了很久，直到他再度开口。
“…问你句话………”
“嗯？”
“…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
还没等我回答，他飞起一腿敲在我的膝盖上。剧痛锥心刺骨，迫使我松开怀抱，折下腰扒住马背，支撑着差点跌到的身体。
“…你该上路了。”金发的精灵挑着长眉，抱起双臂。
重逢如此短暂，甜蜜如此匆匆啊。
情何以堪。
我忍着膝盖的疼痛，跨上马背。
“瑟兰迪尔——”
策马而去之前，仍有些眷恋。
“…我现在住在瑞文戴尔……等这一切都结束了，你能来么？”
“…除非你亲自来请我。”
他莞尔一笑，蓝色的眼里，闪落温和。
“但是也请你记住，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会追随我的父亲……他不受别人的支配，我也一样。”
轻轻一扬手臂，他拍了一下马匹…奔腾而去，回顾间，修长的身形越来越小…
我们之间从没有过承诺……这是第一个。


有很多事，是无法改变的。就像急转直下的败局…无法扭转。
奥罗费尔的速度快的惊人…除了跟随父亲共赴站场，瑟兰迪尔别无选择。
前无接援，后路尽断。达戈兰德，战争平原…这个名字飘摇了太多腥风血雨，莫都军队猛烈的攻击，几乎尽噬森林精灵的队伍。
有很多年，我都一直生活在痛苦的懊悔中。我奉命带领的援军赶到的时候，只见到稀落的残军…尸横遍野。

旷野无垠，血色连天。
举步维艰…踩在血土交融之上，听见破碎的肢体，发出断骨的声响。脚下的无数张脸孔，惊惧的，犹豫的，激愤的，胆怯的…全部践踏如泥。
精灵的永生…原来也如此不堪。
瘴气笼罩的旷野，仿佛被血浸透了每一寸泥泞；猎猎摇曳的旗帜，被凛冽如刃的风撕扯成缺残。

每场战争，都是用血肉之躯堆砌而成的故事…在流逝的岁月里，娓娓道来的惨烈。

远远眺望着，我看见他的背影。斜照的夕阳下，全身沐浴仿佛永褪不净的血色…金色长发散落如瀑，流淌着丝丝殷红。
匐膝而跪，他缓缓地用伤痕累累的双手，刨开血腥浓重的泥泞…些许泥点，溅落在他身畔苍白的脸孔上…他的父亲静静躺在他的身旁，眉睫嘴角，生动依旧。
残余的森林精灵，围聚成半形的环队，远远守望着掩埋至亲的背影…仿佛偌大的旷然上只剩他一人，孤身只影，茕茕孑立。
不自觉地迈开沉重的步伐，却被格洛芬擒住了手腕。
“别过去…受伤的野兽，只会伤人更重…让他一个人……”
“……不。”
我轻轻甩开他的手掌。“…半兽人随时会回来，我们没有时间！！”
穿梭过森林精灵散乱的队伍，步履沉重…我走到他咫尺之外，停下脚步。
血渍混淆了泥土，将一双十指颀长的手，浸污的怵目惊心…垂首无语，他将手捧的最后一抔土，推没了父亲的面孔…所有刚毅的棱角，尽被尘土抹煞。
一天一地的苍穹之下…残阳如血。

“…瑟兰迪尔——”我开口道，“没有时间了，马上重整你的队伍。”
他纹丝不动…冷漠相对的背影。银色的肩甲上，蔓延着崩碎的裂纹，渗透着零星的血渍。
“你受伤了……”
我禁不住伸出手，眼前忽然掠过寒光…侧身躲避的瞬间，脸颊擦过一丝痛楚。
他用手中的长刀，直指我的鼻尖；左颊上，细流蔓爬过下颌。
苍蓝色的瞳中，隐忍着哀痛，目光却似我见所未见的凌厉！
“我的军队…不需要别人来指挥！！”
嗓音空灵依旧，只是略微低哑，从喉咙深处迸发而出，痛苦地挤压出身体…仿佛泣戾着鲜血。

他的语气，像极了他的父亲。
眼神犹如利刃上的戾气，寒彻心脾。
慢慢垂下胳膊，刀尖擦着我的胸膛划落。他缓缓站起身，从我身边走过，旁若无人。

“…传我的命令，所有的尸体，全部移到平原旁边的谷地掩埋。”

冷若冰霜的命令…精疲力竭的森林精灵，拖着沉重的步伐，用伤痕累累的双臂，架走同伴的尸体。

“…我和他一样，我不相信所谓西方的仙境…不相信梵拉，不想再理会诺多族和不死之地，只想回到最简单的生活…就像远古的时候。”
身边穿梭的森林精灵，不断地与我们擦身，拖走脚下铺陈满地的尸体…拖沓着纵横的血痕，蛛网般交织在平原上。
“…你想过么？…如果精灵根本没有被唤醒，就不会经历这一切，即便是血亲，也能自相残杀！…所以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我只相信自己。”

这是…你给我的最后答案么？！

“我不相信…”我喃喃地开口道，“我认识的瑟兰迪尔，不是这样的…”
“…那么你就当他已经战死在这里了。”
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微末的笑容荡漾在眼角。
“……和这些人一样。”

他笑着，笑着，却比任何人都压抑着哀痛……哀大莫过于心死。看着这个丧失了父亲的儿子，我已经无法从他熟悉的蓝色眼眸中再觅分毫童年的影子。
战争…葬送了回忆，成就了冷漠。
承诺，希望……这些你都不再相信了么？……

两两相背，寸许距离，却忽然觉得我们有如天各一方。
眼前的陌生，并非来自悲观的绝望…你我心知肚明。从奥罗费尔倒下的那一刻起，你就背负起了太多……仇恨，思念，勇气，责任…还有孤独。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是要互相依靠才能活下去的。』

千年之后，你微笑着这样说…那个时候，你已经成为出色的王者，用手中的权杖，擎起密林层层叠叠的树冠。
命运的转轮碾过站场，似乎把你我越推越远了。


瑟兰迪尔，他在战场上继承了他的父亲，用鲜血来祭奠死去的回忆……他带领着剩余的军队，毫不吝啬自己的杀戮…冲天的血光沐浴着骁勇。

『…那么你就当他已经战死在这里了，和这些人一样。』

这是你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我们在同一个战场并肩浴血，也许呼吸过同一方寸的血腥，践踏过同一咫尺的土地…我们曾经离的那么近。

梦醒了…在硝烟尽散的清晨。一夜辗转，漫漫无眠，天际萌白。
当瑟兰迪尔带领残部离开返回绿林的时候，森林精灵已不足来时的三分之一…孤军启程，没有挥别。

你带着他们走过在空幽的低谷，我站在高处眺望远去的蜿蜒。
瑟兰迪尔…难道你相信我们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么？………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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